文 | 宇明
一帮朋友说要去公园看花，我愣了一下：“这个时候啊？”我说的“这个时候”有特定的含义，它是指的上午。日常除了有非办不可的公事、私事，上午我一般雷打不动地待在家里不出门。但朋友说：雨下了一个春天，将心都下霉了，今天阳光那么灿烂，不出去走走，浪费了老天的美意！这句话打动了我，于是关了电脑，穿好外套，拿上手机，出门。
朋友是开了车的，其实走路也只需半个小时，不过，开车能节省时间和脚力，可将更多的精力用在玩乐上，我也乐意。不到十分钟，车近公园，门口旁边有四五个空闲的停车位，我们找了靠北边的一个停下。说也怪，平时公园人挤人，今天双休日，居然能轻而易举将车泊下，不禁有点窃喜。
下坡越过公园里的大马路和南向的绿道，直插坡面，坡面实际上是河岸，它是分梯级的，临河十来米的高处有一条卵石铺成的正规游道。这条游道我从前常来，最近有好几个月没跟它接触了。也不是别的原因，只是去年旱得厉害，从夏天到冬天，整整半年，整条河的河床全部裸露，河的中心是一滩淤泥，怎么样也看不出美来。春天连续下了几场大雨，河又开始蹦蹦跳跳、大呼小叫了，两岸的树木、茅草也喝饱了水分，不再像以往一样干枯，而显出了几分油绿的水灵。坡上有一片红红的桃花，看得出越近坡底，开得越密，朵儿也大，估计是当初更近水，受到的旱伤相对小。
向前走了五六百米，是个高达十多米的拦水坝，它是用巨大的青石和着水泥砌成的，坝面蹲着一个个垛口，像极了八达岭长城的城墙。垛口是过水的，在这春水旺盛的季节撒出了一挂一挂的瀑布。我开始以为拦水坝是供自来水厂取水之用，但寻遍每一个角落总是找不到巨大的抽水管，这才明白它是城郊人用来灌溉，水厂的确也在这条河里取水，却在离此处还有十多公里的上游。拦水坝围成的大河湾里，几只白鹭肆意地飞着，像是要将去年耽误的时光补回来，它们也没有介意这几个陌生的看花人的存在，想怎样飞就怎样飞。鸟不怕人，这是好事，至少说明鸟的内心里已对我们这些“异类”产生了信任。
从河坡爬上来，再度越过大马路和北向的人行道，来到一个西向的缓坡，缓坡上，大片小乔木正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，像是千万只小鸽子，间或还传来一缕缕薄薄的清香。我生出了好奇心，立即近前打量。我发现花朵的颜色非常有规律，花苞是玫瑰红的，没有一丝杂质；等其开成杯状，这红会稍淡一点，变成殷红；花朵再大些，就变成桃红、粉红。这些小乔木的花非常茂密，将绿色的叶子遮得严严实实，似在树上点了一堆火一般，实在动人极了。我问朋友这是什么花，朋友说是“海棠”。我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平时对植物的疏忽。“海棠”，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啊，我怎么就不会拿名字跟实物对照一下呢？我平素不喜欢照相，那一天掏出手机拍了许多，不知是不是觉得愧对了这样一种我在没开花时也看到过的植物。
有句话叫“花随人喜”，看花，许多时候，看的其实就是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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