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过年到团山湖晒太阳

     文 | 蔡英

　　快过年了，最近，气象台发布天气预测说：长沙又要下雪了。在这寒冷的天气，我却特别想春节的时候，长沙最好天晴，我想在春节期间，带着家人去望城区的团山湖晒太阳。

　　我想象，在过农历年的清晨时候，八曲河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，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。晨风悄悄撩起轻纱的衣角，阳光将炙热的眼波射进河水。渐渐地，薄雾徐徐褪去，八曲河沉静如玉的容颜惊鸿出世。水质清澈明亮，丝草悠然地荡漾，鹅卵石、贝壳、鱼虾清晰可见。石拱桥安静地卧在水面，像一弯新月。水里映着拱桥的倒影，远远望去似两座桥珠联璧合。阳光温柔地照在桥墩上，镀上一层薄金。我放轻脚步，生怕惊动这幅美妙的油画。

　　我想象那河中央有喷泉，雪白的水花欢快地四溅，像一朵朵迎风盛开的白荷。河岸整齐有序地打着木桩。木桩是富含油脂的松木，与周边的景色相得益彰。用木桩护坡，可以防止两岸泥土滑坡淤塞河床，既稳固又美观，还能净化水体。岸边随意种着草木，樟树在过年时节依然青绿，独树成景，树下落满黑紫的樟籽，鸟儿不时追逐打闹。在新春的阳光下，团山湖依然会有一丛丛月季开着娇艳的红花，向我点头致意。

　　我想象，我又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慢慢走。路边是菜地，一畦畦蔬菜绿油油水灵灵。冬寒菜、大蒜、白菜、包菜、胡萝卜等等，让人眼花缭乱。株株青菜叶片饱满，色彩鲜艳，真想拔一把带回家。周围皆是两层的小洋楼，黑瓦白墙，漂亮大方。屋前屋后种着各种果木，柚子金灿灿沉甸甸，橘子像小灯笼挂满枝头，它们的果实经霜不凋。桃树李树早已落光了叶子，默默蓄积力量。走进熟悉的农家，好客的女主人笑意盈盈地转到厨房，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豆子芝麻茶，一碟子酸萝卜条。雪白的萝卜配上红彤彤的辣椒，酸爽可口。桌上还有自家做的零食，酸枣片开胃，红薯片清甜，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

　　我仿佛再次看到，早已收割过的田野，稻茬依然散发出浓郁的干草香，闻起来像久未见面的老朋友，极亲切。水田里栽着油菜。油菜地里三五位踩着雨靴、戴着草帽的村人，这时伸直腰身朝我们腼腆地微笑。池塘里长满水草，密密麻麻成了水底森林。原来这是污水塘，臭气袭人。村里开展水体治污时，引进这种丝草，水质渐渐净化，现在清澈透明。塘边有座小亭子，唤作“燕来亭”，别致玲珑。我想，下小雨时，坐在亭子里听音乐极好，看水珠落在水面泛起层层漪涟，听雨滴打在芭蕉叶发出叮冬叮冬的清音，多美。

　　我知道，亭子旁边有一座小屋，是治沩展示馆。黄土墙、鱼鳞瓦、木窗格、杉树檩，古色古香。迈进屋里，怀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台阶下放着拌桶，踩起来忽忽直响，让我回到双抢的旧时光。窗前是樟木的书桌，墙壁悬挂着玻璃罩的马灯，角落里摆着褪色的木屐。这些年份已久的器物，散发着历史的沧桑，让人怀念起远去的岁月。遥想当年治沩时，望城党委和政府动员了近两万劳动力参加建设，新修大堤十余公里，将原来的小围子合成团山湖垸，扩大耕地万余亩。朋友告诉我，雷锋在这里治水时，经常利用通宵值班的空隙看书。我能想像当年，夜深人静时，年轻的雷锋轻轻打开旧藤条箱，熟练地找出一本书，小心翼翼地翻开的情形。他那专注热切的神情，如痴如醉的神态，穿越四十余年的时空深深地打动我们。站在书桌边，我慢慢坐在陈旧的靠背椅上，闭上眼，似乎能闻到当年泥土新翻的气息，还有那草木生机勃勃的清香，甚至能听到拖拉机轰鸣的声音，还有人们劳动时慷慨激昂的号子。

　　我曾经在晚饭时，尝过饭桌上团山湖的水煮鱼，雪白的汤汁，肥嫩的鱼肉，鲜美得让人大呼过瘾。不必说那吃玉米稻谷长大的土鸡土鸭，用老姜文火慢慢煨着，一口咬下去多有筋道，单是那水灵灵的茼蒿、香喷喷的大蒜叶、青碧可爱的白菜、甘甜的包菜，就让人放不下筷子。青花瓷碗的米饭细长软糯，清香扑鼻，惟有团山湖的好水肥田才能种出这样的好米。我希望在农历新春佳节，在晴好的天气到团山湖来，品尝这里的美食。

　　在去年将要下雪之前，我在一个冬日来团山湖走了走，晒了晒暖融融的太阳，看了看蓝天碧水绿树红花的美丽村庄。欣赏清新的田园风光可以缓乡愁，品尝鲜嫩的小菜活鱼可以慰风尘，还可以汲取精神力量以解人生之惑。

　　如今，据天气预报说雪又将落在团山湖。雪中的团山湖，另有风韵。雪中的团山湖，或许和太阳下的团山湖相比，更是别有风韵。但我希望春节时，团山湖在阳光明媚中，迎接我和我的家人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