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田玉芳
那个叫家乡的地方,被无数人热恋并浓墨重彩。在我刻骨铭心的温柔里,有皮渡河的影子。
河水滥觞,碧波荡漾而来,稍不留神就倾泻蔓延。思念也就成了永恒的主题。
水是生命源泉,河谷里生长的万物由此鲜活灵动。皮渡河流经整个乌龙山大峡谷景区,是一条充满奇迹的河流。
五彩光芒、奇诡迷人,线条从云端撒下,落入长长的河流表面,亦真亦幻,翻腾着喜悦。山河相对,情深脉脉,水雾缠绕着清凌凌的河水,载歌载舞,如梦如烟,我想瑶池也不过如此吧。
河边山里有无数神奇的山洞,星罗棋布,风景四季如画。河谷里一定住着神仙,我从小就这么认为。
我喜欢流连乡野的清逸和秀美,我乐于享受山水的安祥和僻静。浮躁的心由此得到片刻的闲暇和休憩,顺便拾回点行将失落的记忆。
春暖花开,又回到家乡,投进皮渡河的怀里,也做一回神仙。我像一个孩子欢呼雀跃,抑制不住的喜悦在心里迅速膨胀,一走进峡谷便化成无数朵花儿怒放。
山含情水含笑,而我真想长出翅膀飞翔在山山水水里,年年岁岁缠缠绵绵。
苍翠欲滴的群峰簇拥着一条逶迤清亮的河,岸边,浓郁的土家风格建筑群错落有致。凉亭桥、村庄和医院、学校,无不透着古风古韵,令人驻足沉思、浮想联翩。
春天的皮渡河是羞涩的。
下了春雪也下了春雨,河水丰盈多了,还是那么洁净,水面上漂浮着白色樱桃花和黄色的山胡椒花,水底光滑的卵石,细细的流沙,缓缓地在河床蠕动,像岁月永远不老的恋歌。
岸边蓬竹的影子密密地落进清幽的水面,投下一颗石子,立刻漾开层层碧漪,山水琴音永远是那样悦耳动听。
一低头,河镜里一张开心的脸正对我憨憨地笑,如花、如画、如梦,似水流年。
披一身淡然,独自沿着河边游道漫步,不言不语,让风乱发,贪婪地呼吸,静静地用心聆听着每一滴水的热情,这应该数得上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吧!
偶尔弯腰拾起几片小瓦片,兴致勃勃地玩起打水漂,“噗噗”地在河面上掀起一阵阵涟漪,一种自豪感也莫名油然而生了。
但我的好兴致很快被几只不自量力的鸭子所搅乱,它们雄赳赳地奔向前方,完全无视我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。
于是,这些可怜的家伙不幸沦为我的攻击对象,一刹那间,它们“扑通”逃命,“嘎嘎”地向河水倾诉自己的不满和恐慌,而我却被逗得哈哈大笑。
远远望去,几位勤劳的母亲提着换洗的衣物匆匆赶来,而后就听见“啪啪”地击水声此起彼伏了……
在水边,能感受到时间变得缓慢下来,不管你心里有多急,它就是那样不紧不慢,按着自己的节奏来,不慌不忙,四周的一切都与它无关紧要。
与河对视低语,所有我喜爱的,我贪恋的,已深深坠入河底洗涤,然后还一个清爽的自我。
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对面走来了一对谈笑风生的父女,鸟儿一样欢快的女儿挽着爸爸的手臂,叽叽喳喳,千娇百媚,俊朗的父亲温润如玉,时不时摸着孩子的头,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,好一张温暖的亲子图。
突然间,眼前人都怔住惊呆了,记忆的电波迅速传播,这成熟的美男子不正是当年的翩翩美少郎吗?那个我喜爱的青葱少年!
那时,还是在这个地方,同样的春天和河水,我们游玩嬉戏,少年郎像一头撒欢的小马驹,我的快乐像花儿一样绽放。
他还是那样温柔,轻轻地问候:“嗨!别来无恙?你还好吗?”我无言以对,走过去也摸摸孩子的头,喃喃自语:“女儿和你长得好像!女儿真漂亮!”
河水依然潺潺,岸边那繁茂的树,树下那绚烂的花,映衬着那幽幽暗暗的绿,绿得直达心底,真想入你怀,在这个萌动的春日。
掬水扑面,微凉。凉凉润润的感觉才知道你是你,我是我。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质感, 即便同是河流,终是有分别吧。如果有来世,渡我可愿?
远远的河上游,漂来两艘竹筏,身着土家衣服的阿哥阿妹对唱着山歌,歌声入云端,情意绵绵。
女:要喝凉水上高坡,要吃鲤鱼下大河。要吃果子先栽树,要恋情妹先对歌。
男:谁说山歌不值钱,要渡爱河歌为船。如果不是行船手,今天怎么敢拢边。
男:山上画眉叫一声,山下画眉接个音。两个画眉一齐叫,口对口来心对心。
女:对面哥哥真要得,妹唱山歌你敢接。哥是蜜蜂妹是花,蜜蜂采花飞一截。
男:妹妹唱歌哥在听,妹妹要哥靠拢身。不是哥哥没胆量,只怕妹妹不真心。
女:大山砍柴不用刀,大河挑水不用瓢。只要二人情义好,唱首山歌搭鹊桥。
岁月悠悠,水流浩浩。皮渡河啊!你是我一片思乡的情,你是我童年最真的梦,你是我藏在心中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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